■ 万洪勇

（接上期）哥哥的妻子和弟弟的妻子是妯娌关系，涟水话会说成“妯娌们”，妯音同“轴”，方言发入声，娌音同“溜”，们发轻声，音同“么”。大服子、小叔子与弟妹、嫂子的关系可统称为叔嫂关系。丈夫的姐姐、妹妹称为大姑子、小姑子，相互关系统称姑嫂关系。婆婆可省称为婆，儿媳可省称为媳。岳父叫丈人、老丈人，岳母叫丈母娘、丈么娘、丈不娘。么、不，都是母的音变。女婿不用改口称岳父岳母为爷、妈，通称大爷、大妈，更多的会根据岳父的排行，将大爷、大妈的“大”替换为排行序数。受都市文化和影视作品影响，也有女婿称岳父母为爷（爸）、伯父和妈、伯母。女婿与其妻兄、妻弟的关系称为子舅关系。在书面语里，妻子的兄弟称为内兄弟，妻子的姐姐、妹妹称为姨姐、姨妹或大姨子、小姨子。涟水话称妻兄、妻弟为大舅老爷、小舅老爷，妻兄、妻弟则称妹夫、姐夫为弟、哥、妹丈、姐丈。女婿之间是连襟关系，可用作背称和通称。丈人与女婿是翁婿关系。婆媳与翁婿，妯娌与连襟，姑嫂与子舅，都是成双成对、关系相配的称谓用语。丈夫的侄儿侄女还叫侄儿侄女，丈夫的外甥、外甥女还叫外甥、外甥女；妻子的侄儿侄女则叫内侄、内侄女，妻子的姨侄儿、姨侄女叫内甥、内甥女。妻子又称为丈夫的内子。

“姊妹”本指姐妹，无关兄弟，但是，在涟水话里，它却多出一个义项，成了对兄弟姐妹的并称。如说“张三姊妹五个”，意思是张三兄弟姐妹（含张三自己）共五个；“王格姊妹多”，意思是王家兄弟姐妹多。“姊妹几个”这个话，其中一定包含女性，也可能兼含男性；如果某家小孩都是男的，就不能说他家“姊妹几个”了。

同一个姓氏的人家，互称本家、大本家，涟水话又叫“家里头”“大家里头”。

本家有远近之分，关系较近的叫“紧门子”“紧房头”。“紧门子”本家会用“服”来形容关系的远近，“服”义同辈分。互相是亲兄弟姐妹的是一服子，父亲是亲兄弟的是二服子，爹爹（祖父）是亲兄弟的是三服子，老太爷（曾祖）是亲兄弟的是四服子，老老太爷（高祖）是亲兄弟的是五服子。五服之内一般被视为一个大家庭，平辈的男丁会统一排行，显得人丁兴旺，这也是文化传统，如高适叫高三十五、李白叫李十二，都是一个家族的同辈兄弟连起来排号的。这个传统一直保留到民国，毛主席、周总理的排行都是家族排行。涟水也是这样。越是大本家血缘关系越远，越是小本家血缘关系越近。同姓同辈不同父的，称为堂兄弟、堂姐妹、堂姊妹或叔伯兄弟、叔伯姐妹、叔伯姊妹。继母叫“晚娘”“晚妈”“晚妈妈”，给同宗的父辈、祖父辈做儿女、做孙子孙女，这叫过继。过继的儿女通常会跟新家的母亲叫娘而不叫妈。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称为“重山”兄弟姐妹，跟着母亲到继父家并随继父姓的，被视为继父家族的成员。

母亲、奶奶、老太，她们的娘家人属于亲戚；女儿、姐妹、姑姑、姑奶、姑太，她们的婆家人也属于亲戚。普通话语言系统里的亲戚含义较广，包括本家，而传统意义上的亲戚则不包含本家。在涟水话里，外祖父叫舅爹，外祖母叫舅奶，母亲的兄弟叫舅舅，母亲的姐妹叫姨娘，舅舅的妻子叫舅妈，姨娘的丈夫叫姨父，舅舅家的儿女叫表姊妹，姨娘家的儿女叫姨姊妹或姨表姊妹。母亲的堂兄弟、表兄弟、姨兄弟也都是舅舅，可细分为堂舅舅、表舅舅、姨舅舅；母亲的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也都是姨娘，可分为堂姨娘、表姨娘、姨表姨娘。外祖父（舅爹）的兄弟、外祖母（舅奶）的兄弟，都是舅爹，但与外祖父不同，这两类舅爹要在称谓前加上排行，如大舅爹、二舅爹，以与外祖父区分开来，他们的妻子也称为舅奶，也同样要加上排行，与外祖母区分开来。外祖父和外祖母，他们的堂兄弟、表兄弟、姨兄弟也都是带排行的舅爹，这六门亲戚可合并为堂舅爹、表舅爹、姨舅爹这三类。外祖父的姐妹、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都是姑奶，外祖母的姐妹、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都是姨奶。

父亲的兄弟、堂兄弟都是伯叔，伯叔家的儿女是堂姊妹。父亲的表兄弟、姨兄弟都是表叔，表叔的妻子是表婶子，表叔家的儿女是表姊妹。父亲的姐妹、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都是姑姑，可分为姑姑、堂姑姑、表姑姑、姨表姑姑，姑姑的丈夫是姑大、姑丈、姑父，姑姑家的儿女是表姊妹。祖父的兄弟、堂兄弟都是带排行的爹爹，他们的妻子都是带排行的奶奶。祖父的表兄弟、姨兄弟都是表爹，祖父的姐妹、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都是姑奶。奶奶的兄弟、堂兄弟、表兄弟、姨兄弟都是带排行的舅爹，奶奶的姐妹、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都是姨奶。

兄弟、堂兄的子女叫侄儿、侄女，表兄弟、姨兄弟的子女叫表侄、表侄儿、表侄女。姐妹的子女叫外甥、外甥女，堂姐妹、表姐妹、姨姐妹的子女也叫外甥，可分为堂外甥、表外甥、姨外甥。相对于姐妹两方，其子女叫姨侄、姨侄儿、姨侄女，在普通话里称为外甥、外甥女。女儿的子女叫外孙、外孙子、外甥孙子、外孙女、外甥孙女，外甥女、侄女的子女叫外甥生子、外甥孙女子。

舅舅家的子女、姑姑家的子女都是亲表姊妹，都是姑表姊妹。姨娘家的子女是姨表姊妹。传统观念中，有姑表亲代代亲、姨表亲一代亲的夸张说法，甚至还有姨表亲不算亲的极端说法。其实，从血缘关系来看，姨表、姑表血缘关系是同距离的。舅舅家又叫娘舅家，被称为上亲。父亲的舅舅家、祖父的舅舅家、曾祖父的舅舅家更是上亲、上上亲了，被称为老上亲。如果各辈上亲都到家出席喜宴，当是最上层的上亲坐首席无疑了。